常思过双手抱着没有开刃的石刀尖口两端,用肩膀抗着倒弧形处,全身较劲,闷喝一声:“起!”
插在整块石头上的石刀,摇晃着发出“嗤嗤”声响,往上方略有动静。
常思过挣得面红耳赤、青筋暴起,运功坚持了一个字时间,最终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,背顶石刀调息良久才爬起身,在附近缓缓修炼伏虎劲。
随后日子,隔三差五,常思过都要试着拔一阵石刀。
老者与他限定时间过去七年,他连石刀都不能拔出,如何背着石刀爬山越岭?
压力大如山啊。
常思过开始给自己增加难度,背上绑缚石头,在湖水中修炼无极劲。
每天晚上都背靠着石刀打坐修炼养身功到天明,不管刮风下雨,皆不回洞穴,他身体重新充盈法力和真元力,再大的风雨都不惧,他潜意识觉得这样做会有些用处。
酷暑严寒轮回,又是三个年头过去。
常思过终于积蓄完足够真元力一口气突破到四劫拓脉境,因为是重修,没有瓶颈困扰,能量到了便能晋级,此处空间,唯一缺乏的是充沛的灵气和适用的丹药加快修炼。
调息稳固数日,常思过感受到体内磅礴的力量,伸展双臂,抱着石刀一声猛吼。
“嗤擦”,慢慢地,他终于把巨大的石刀给拔离地面。
踉跄着醉汉一样坚持片刻,常思过把石刀往树林方向一推,“轰隆”,据老者说有十二万斤重的石刀山倾一样,压折一路的粗大树木。
达成了一个小目标,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,内心渐起的焦躁得到释放。
他每天修炼之余,便是抬着刀尖在岩石地面拖行,双脚运转阴阳劲力,化解巨大的压力。
如此把石刀当玩具,足足拖行了大半年,修为渐深,他已经能够把石刀抗到肩膀,一步一颤,在岩石地面行走片刻。
有如此一个沉重的大家伙压在身上,对他的无极劲运用,起到极大的鞭策。
他想方设法要把身上的压力化解掉,才能尽可能坚持时间长一点。
待得洞穴角落的木棍有十二根的时候,吃了无数苦头的常思过,可以背着石刀,在岩石地面上一步一步地走上两刻钟。
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与石刀在一起,晚上在刀面上打坐修炼,白天不是抗着就是背着石刀,即使休息也用一个手抬着石刀在地上打转转修炼无极劲。
又磨了半年时间,他对无极劲的运用有所突破,技艺新上一个台阶,终于可以背着石刀在泥地上慢慢行走,运转阴阳劲力把石刀的压力给分散出去,不再是一踩一个陷坑的窘境。
这日,抗着石刀在肩膀上的常思过,在山谷来回走动,身上大汗淋漓。
“这石刀能够缩小点就好了,太大了碍事啊。”
常思过自语一句,突然他站定在岩石上不动,他感觉石刀明显的缩小了一些。
还能这样吗?常思过试探着道:“再小点好背!”
无声无息中,石刀果真又缩小了丈余。
常思过顿时精神了,道:“再小点,再小一些!”
石刀很通灵性地一再缩小,就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,随着他的喊声一再缩小,虽然重量不减,到最后缩成了四尺余长度的一柄没有开刃的石刀,不能再缩小常思过才罢休。
常思过抗着石刀,感觉好使多了。
自此后,除了枯燥地抗着石刀行走练功,他还可以双手舞动沉重达数千钧的石刀,在岩石上以破绽百出的姿势练习刀法。
速度不能快,力求能保持身体和石刀协调平衡。
这对他的无极劲运用又提出了新的考验,他必须能把全身劲力调用,达到微妙的平衡。
“咚”,每一步踏下,震响回荡。
地面震动波及百丈外湖边,漾起道道涟漪。
周而复始在山谷岩石上用石刀修炼刀法,岩石上留下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足印,慢慢的足印变浅消失,他单手持刀舞得虽慢,却能保持平衡和基本步法。
每一刀每一式,看着慢吞吞的,内蕴力道不容小觑。
在这种压榨式的极致修炼状态下,他的修为突飞猛进,手中石刀渐渐举重若轻。
到后面他能提着这把石刀去三十里外打猎,攀山越岭,如履平地的时候,耳畔传来老者没有感情的声音:“善!开始下一阶段‘磨刀开刃’。”
常思过内心已经磨砺得心湖不波,行了个四平八稳抱刀拱手礼:“是!”
声音略大,惊吓走前方一群青羊。
常思过瞥了一眼,问道:“请问前辈,磨刀开刃该怎样进行?”
他在霸气无敌宗学习炼器时候,对传统的磨刀,以及用意念控制虚鼎内的火焰给法器琢磨开刃等法子,都有掌握,他想听听这柄重得不讲道理的石刀,允许用什么法子开刃?
老者声音传来:“磨!”
等了半响,再没第二个字提示。
常思过得到了答复,道一声“是”,他明白不能借助腰间的断水刀,体内的法力虽然雄厚,却使用不了火焰,那么,他得寻一块够大且好用的磨刀石了。
不急不躁,抓着石刀在林子里攀高爬低往另一面绕去。
他带着石刀狩猎要比平常多花数倍时间,但是他觉得值当,这是另一种磨砺。
在下一处水源离得约百丈外的灌木丛后掩藏,常思过取下竹弓和竹箭,右手倒提刀柄不放,左手握弓,右手两指缓缓捏箭勾弦。
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,他前前后后废掉了不下十根弓弦,捏坏了数十支竹箭,花了好些天时间才适应。
手掌倒提石刀,使得两个指头的力道极难掌控。
心神专注,以极慢动作拉开弓弦,稍一停顿,再放开弓弦。
“嘣”,竹箭一闪,化作一道残影穿过树木空隙,射中水边喝水野猪的脖颈,把三百余斤重的野猪贯穿钉到丈许外的岩石地上,附近的野物哄一声做鸟兽散去,就连远处躲着的几头野狼,也夹尾巴溜了。
都知道是那个恐怖人类狩猎来了。
常思过慢条斯理背好竹弓,提着石刀慢慢下坡爬坎。
在润湿的泥地上踩出一行浅浅足印,所经过的路上,不管是湿地还是泥地,皆出现一道道辐射状的细密裂痕,有些延伸出丈许远。
他用高明的无极劲技巧,把石刀重量给分散传递出去。
很稳当走到水源边上,俯身一拳打在还挣扎生命力强悍的野猪头上,控制了力道,没把猪头打得稀烂,用左手倒提着野猪一条后腿,轻若无物,返身往住处方向一步一步走。
吃过午膳,常思过提着石刀,漫山遍野的转悠。
看到有大块石头,他便用手中石刀轻轻戳一下表皮,查看石头的材质和细腻程度,他现在走路相当于练功,不耽误正事。
三天后,选到一块丈许大合用的青金石,花了些时间抗回湖边。
对普通凡人来说,磨刀是个细致耐心的活计。
只要舍得花时间,铁棒都能磨成针。
对此时的常思过来说,磨刀绝对是一件体力活,数千钧重的四尺石刀,虽然长度不碍事了,要想在石头上推动按一定角度摩擦,相当不容易。
劳心又劳力,他只能夜以继日地磨刀。
春去秋来,山谷口粗粝的“擦擦”声少有停歇时候。
沿着溪水流淌到湖边的磨刀水,渐渐把百多丈的一截溪道,以及湖水数十丈一带给染成了细腻的青黑色,泛着微微金色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