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江年宴拉进怀里的瞬间,虞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完了。
“完了”的念头挺具体的。
一桌子同事,外加客户,副总杨励也来了,然后她在江年宴的怀里……
虽说脑子开始昏沉,但她目前尚算有理智。还思量着要不要就势叫他一声小叔?
可这么叫了,是不是更会让人浮想联翩?
脑袋越来越沉。
别看只有半杯白酒,但酒劲窜上来的快,她开始愈发的头晕目眩了,只能靠着江年宴。
恍惚间虞念就像是回到了从前,只要她遇上麻烦甚至身陷囹圄,他总会出现,护着她,带她走出绝境。
王总这才意识到真是江年宴来了,一改刚刚的嘴脸,赶忙上前,主动伸出双手,“哎呦哎呦,这不是江总吗?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既然来了,咱喝两杯?”
江年宴没松开揽着虞念的手,目光淡淡瞥过来,“王总为了劝我这几位手下喝酒也真是煞费苦心了,上一个局说撇下就撇下,怎么?王总是嫌公司业务太多了?”
“嗨,我这点业务哪能跟江总您的相比?我这不是听说您身边的得力战将来了吗?难得的机会,我这也算是来混个脸熟不是?”王总醉意熏熏,说话就有点不分场合。
江年宴冷笑,没理会王总的话。
转头看了一眼酒桌上的情况,问其他人怎么样。
白黎看着虞念忧心忡忡的,“我们都还好,之前的酒大多都被她喝了,同事们喝得少。”
“喝的什么?”江年宴微微皱眉。
“啤酒。”白黎示意了一下酒瓶。
江年宴扫了一眼,微蹙的眉头这才松开。
王总大着舌头,“江总啊,要不说虞小姐的酒量是这个呢。”他竖起了大拇指,“可真厉害啊,喝啤酒就跟喝水似的,要不是后来我上白酒,那我就该撂这了。”
江年宴微微眯眼,冷笑,“王总好气度,为了喝醉个女人都能想出这招。”
王总是真醉了,否则怎么能听不出江年宴话里的嘲讽?怎么能看不出江年宴眼里的冰冷?
就连向来不想揣摩江年宴心思的杨励都能感觉到来自他周身的寒凉,像是有寒雾慢慢地升腾,快速地笼罩了整个包厢。
也不知怎的,杨励竟觉出一股子不安来。
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,只是隐隐感觉危险。
奈何,王总感觉不到,可能酒劲上来飘飘然了。
王总笑呵呵的,“江总啊,您才是大客啊,来来来,今天难得碰上,我陪您喝两杯。”
“王总。”江年宴语气淡凉,“我手底下的人醉了,不介意我把她带走吧?”
王总微微一愣,“哎呀……”
有意犹未尽的架势。
但江年宴没容他说完话,他开口,“杨副总,白总监和其他同事就麻烦你送一下了。”
杨励其实憋着火呢,一听这话马上点头,“行,放心吧。”
白黎看了一眼杨励,没说什么。
王总一听这话不依不饶了,“哎不行啊,咱都没喝好呢……”
江年宴没搭理他,拦腰抱起虞念就出了包厢。
但临出包厢前江年宴给了老刘一个眼神。
就这么一个眼神,老刘就心领神会了。
江年宴抱着虞念上了车,老刘没马上回车里,等出了餐厅后老刘先去打了个电话,跟那边交代了几句后才回车上。
跟江年宴说,“宴少,都安排好了。”
江年宴嗯了一声,淡淡地说,“也找点人盯着点杨副总,那边人多,他一个人未必能顾得过来。”
“放心吧,我刚才都叫人过去帮忙了。”
江年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。
虞念靠着他,整张脸低垂着,姿势不是很舒服,他伸手抬了抬她的脸,往后坐了坐,她再靠着他就舒服了不少。
老刘问他回哪?
江年宴想了想说,“回住所吧。”
“好。”
王总在酒桌上没占着什么便宜,喝得醉醺醺的上了车还忍不住嘟囔忍不住骂。叫了代驾,王总百看不顺眼,骂骂咧咧的,“怎么不特么是个女的呢?”
身边斜靠着一女人。
黎白。
醉得不省人事。
王总一肚子滞闷加酒气没地方撒,扭头看了一眼黎白,色心起。
他一把拉过黎白,嘴巴凑她耳边,说了含含糊糊暧昧的话。黎白嘻嘻笑,抬拳轻捶他,“讨厌……”
王总一脸的贪欲,跟代驾报了个酒店地址,又急火火地将手伸进黎白的衣服里。
车子调头,前方塞车。
王总一脸不耐烦地大呼小叫,命令代驾换好走的路走。
好走的路就得穿街走巷,各种小路,代驾告知王总,“跟您说一声,如果拐小路的话会绕行。”
王总嚷嚷,“废什么话?怎么好走怎么开!”
代驾照做。
一路穿街。
还会经过老街。
老街年久失修,路灯就惨淡得很。
王总在车上正跟黎白黏糊呢,就觉得车子猛地停住,他一个身心不稳往前冲,头磕在车座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的,张口就要骂,却见代驾指着前面结结巴巴的,“先、先生……他们是……”
王总眯着眼睛往前一看,迷迷糊糊间瞧见几个人朝着这边过来,看上去来势汹汹。
代驾结巴了,“不、不会是抢劫的吧?这可不关我的事!”话毕竟然推开车门撒丫子就跑了。
王总气急败坏的,“投诉!我要投诉你!”
但这个时候讲这个没用,他也察觉出危机来了,也顾不上醉不醉酒的,连滚带爬到了驾驶位想赶紧把车开走,不想屁股还没坐稳呢,车门就被人拉开,紧跟着王总就被人一把薅下车了。
王总鬼哭狼嚎的,一个劲嚷嚷,“我给你们钱,我配合你们!”
带头的说,“行啊,钱拿出来。”
王总战战兢兢掏出钱包,带头的夺过来一看,上来就是一脚,“妈的!两百块钱?你他妈晃点老子呢?”
“卡里有!都在卡里!还有手机零钱包里都有钱……大哥,现在谁还带现金啊。”王总的酒都醒了一大半了。
带头的怒,“手机?银行卡?你是怕我们还不够高调是吧?兄弟们,给我打!”
“别、别打啊……”
对方压根不听他说什么,纷纷上来就一顿打。
车上的黎白喝的实在是太多了,根本没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,还以为是狂欢呢,兴奋地直拍巴掌,然后倒在后车座上就不省人事了。
王总被打得很惨,带头的下手挺狠。
上前一把揪住王总的头发,骂骂咧咧,“有钱人是吧?我呸,我今天就看看像你们这些有钱人骨头硬不硬。”
一伸手,手底下的人递上来一把刀子。
王总吓得冷汗直出。
“按住他。”带头的一声令下。
王总都吓哭了,一个劲求饶。
带头的烦躁皱眉,“真他么的吵!”
紧跟着一刀子下去。
王总发出凄惨的叫声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头被切下来了……
江年宴将虞念带回了自己的住所。
虞念的酒劲完全上来了,圈着江年宴的脖子,笑嘻嘻地问他,“你去哪了啊?”
江年宴没明白她问什么,想了想说,“我的行程你不是知道吗?”
其实在通完电话后他就隐隐觉得不妥,以至于应酬开始了他都还在惴惴不安。
这种感觉江年宴已经很多年没有了。
最近的一次还是虞念被暗恋她的人骗到外地,当时他都想好了,如果他赶到后看见的是不堪的一幕,他会亲手宰了那小子。
江年宴给老刘去了通电话,老刘接到命令后就找到了那家餐厅的负责人,要负责人盯着虞念所在的包厢,一旦有什么不对劲马上通知他。
刚开始没什么。
江年宴之所以没担心是因为他相信虞念搞定黎白还是很容易的。
直到餐厅那边通知说包厢里进了男人……
如果虞念只是单纯喝啤酒的话江年宴倒是不担心,有一种天生能喝酒的人就是不管喝什么,不管怎么喝都很难喝醉。
虞念是只要是啤酒,她就有恃无恐。
因为她啤酒随便喝,不管喝多少都不会醉。当然,并不是虞念的酒量有多大,这种事就跟天生的似的,就像体内能快速分解啤酒似的,很神奇。
江年宴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,当然这件事外界没多少人知道,所以会给外人造成一种她酒量很深的错觉。
但有个问题。
就是千万别混酒喝,一旦混了酒,哪怕是很小的一口,那她很快就会醉倒。
不醉酒的虞念绝不会主动搂着他。
对于江年宴的回答,虞念显然很不满意,冲着他晃了晃手指,“你能有什么单独的行程?你的行程就是我……明白吗?”
江年宴微微挑眉。
明知道她是醉言醉语了,他没推开她,倒是挺有耐性地问她,“什么叫我的行程就是你?”
虞念倏然坐直身体,皱眉盯着他,“你想……推卸责任?你是怎么答应我爸的?你是我的保镖,要时刻盯着我的安危,不能随便乱跑,知道吗?”
江年宴一怔。
虞念硬气不到三秒,又一头栽他怀里,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。沉默少许后,再开口嗓音有点喑哑——
“你在说什么呢?”